酒生万绪

多数写异性恋

33 满脑子都是姑娘 没出息

“公子,赵姑娘什么时候来啊,她是不是不来了?”小厮身着一件碧蓝色的短袍,四月将将他就已经薄衫薄裤,手里半提半捧地抱着一个矮凳,正往车下摆。


    两架的马车,车帘用料扎实,一丝光影也不透,暗花的窗布从里掀起一个角儿,伸出一只拿着折扇的手。那手筋骨瘦长,连抬起扇头敲在小厮头上这样的动作都显得有几分风流。


    “李花花,满脑子姑娘,可不会有什么出息。”


    正是丁二和李花花主仆二人。


    “掌院怎么会安排一个来路不明的低贱之人和赵简同去。”一道明显不友好的男声遥遥钉在丁二的马车上,李花花护主心切,转头就要回呛:“你谁啊,说什么呢!”


    来人是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身边跟着一位戴铸铁面具看不清容貌的怪人,原是在秘阁待命的刘生和帝江。


    “我可没说错。赵简是我们秘阁最受瞩目的女子,论家世论才学论智慧论容貌,都是头一份,掌院却总是叫她和一些污糟货色混在一起,真是糟践。”刘生抬手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刘海,简直像故意讨打似的,对着纹丝不动的马车口吐莲花。


    车窗里还未收回的扇子换成了手,那手远勾了勾李花花,李花花连忙将脑袋递过去,等着自家主子吩咐的回击,丁二的薄唇轻启:“你问他,秘阁里有多少人喜欢赵简?”


    李花花双膝一软,对主子的脾性再度产生了怀疑,但抬头看见丁二好似面对千军万马般地认真神态,只得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口,使自己拿出一点儿端正的颜色来:“那个,阁下说赵姑娘在秘阁,呃,那个,很多人喜欢?”


    秘阁里只有七斋和陆观年知道丁二的真实身份,刘生只道他是个中途插进来的学子,自然不把丁二放在眼里,更何况今天刘生身边有帝江,他出言挑衅是抱持着十足十的嚣张自信。


    看丁二这马车这小院儿这仆人,他更是把丁二当成了哪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儿,来秘阁不过是镀金混日子的,他做好了只要丁二敢下车回击就借机打他一顿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顺他的话势关心起赵简的行情。


    刘生轻蔑地从鼻腔尽头出气:“废话,秘阁每年都有风云榜,阁内投票,最受瞩目的女子和男子同登榜首,赵简一来就一骑绝尘做了风云榜榜首。”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榜?”姗姗来迟地赵简被夸得莫名其妙,驻足听了老半天才确定刘生话里的这位颇受欢迎的女子正是她本人,一时之间奇妙的一点儿虚荣心使她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背:“咳,刘生师哥,谬赞了。”


    这个榜本是学子们闲来无事自发弄的,七斋在秘阁里是被视为怪胎的存在,故而虽然有人给他们的人投票,却没人带他们一起玩儿。


    刘生骤然被赵简戳破,面皮上青红交加,很有些挂不住:“既你来了,你是赵家人,代表皇室脸面,秘阁斋长代表秘阁脸面,出去办事一定要谨记,别给大宋、掌院、和我们秘阁丢脸。”


    说罢,带着从头到尾宛如一个木头雕做的人偶似的帝江,快速离开了赵简的视线。


    “你来啦。”马车帘子掀开,那人的笑容跟着他的靴子一起风一样轻而又轻潇洒地跳下马车,落在赵简面前。


    丁二今天破天荒地全束了一个王宽同样的板正水滑的发髻,戴一个碧玉镶金的镂空冠,几缕如同他一样难以被束缚的碎发从冠侧出逃 落下来。掉在他的额前、颈后,从后脖颈碎落的那些时不时搔到喉结。


    他的目光从赵简出现就如同猎鹰注视白兔一样黏在赵简身上,耀眼无匹的笑容对着赵简兜头盖脸地砸过来,毫不掩饰地说明它的主人见到赵简是发自内心地高兴极了。


    赵简只得微微侧头,避其锋芒:“我们轮换着赶车,李花花赶车我不放心。”她小推了李花花一把:“你回去吧,别跟着了。”


    李花花望丁二。


    丁二:“带着他吧,他虽然不会功夫,但咱们如果支应不过来,好有个报信的人。”


    把包袱甩进李花花的手里,默许了丁二的提议。


    赵简用横挑起来的眉毛指示李花花上车,他乖乖抱着赵简的包袱爬进车厢里,不多会儿,丁二也钻了进来,主仆二人听见外面赵简扬鞭启程,马车一颠,就行走了起来。


    和丁二在不算狭窄的车厢里相对无言的李花花发现主子不错眼地盯着自己手里······赶忙把赵姑娘的包袱递给丁二。


    丁二接过来,深情地望着这个简单又小巧的包袱,一个姑娘出远门,竟然就这么一点儿行李。

     正当那眼神稠的让李花花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恶心的时候。自家主子开口说话了:“哎,喜欢她的人太多,什么时候杀的完呐。”


    李花花本来浮动在心头的一点点恶心变成一个结结实实的冷战。

没办法,最近的丁公子实在是太过心善人美,让他几乎都忘记了咱们这位爷漂亮面孔下的灵魂是多么如墨殷黑的深渊。


    忍不住摸了摸毛骨悚然的后脑勺,幸好,他永远不会伤害我,李花花想。主子已经自己是这辈子认识的最可怕的人,而我李花花是他的‘自己人’。


    李花花满意地点点头,嗯,三岁时跑到他身边的自己真是高瞻远瞩。


    八斋按理说从陕西路入关,却在进了陕西的时候就失去了消息,故而丁二和赵简亦要从开封出发,穿过京西路沿着陕西路往西北方向一路寻找过去。


    陆观年发现寒食节刺杀他们的刺客死在了开封城外,手笔依旧来自夏人。

想杀米禽牧北的人太多,要保他的人却只可能是夏太子宁令哥或者他自己。


    陆观年有意让赵简和丁二单独完成这次接应八斋的任务,是用赵简做诱饵,试探他是否会借机和自己的部下联系。


    “公子,咱们是不是真的不回去了?”昏昏沉沉的李花花被一个小小的颠簸弄醒,他知道对面看似阖着眼的丁二并没有入梦。


    “嗯。”丁二没睁眼,长密的睫毛随意叠在一起,马车的车壁震荡,他的碎发从善如流地同步晃悠着。


    “你想回去?”马车里足够两人对面躺着,丁二两只手交叠枕在脑后,耳朵注意听着外面赵简的动静。

听见赵简打了一个哈欠,又旋即有布料摩擦车厢的声音,知道赵简打起精神坐直了。


    想着她打了个哈欠又赶紧拽回神思的表情一定很认真,一点点笑就藤蔓般爬上了他的嘴角。


    李花花仰头观察晃动的车顶,犹犹豫豫:“也不是,只是觉得······您总受伤,怕······”


    丁二:“你是怕,以后咱们哪儿也回不去?”


    李花花不再讲话了,他是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主子的,米禽牧北是个外莽内细的人,他疯狂但不愚蠢,他嚣张但有计谋,总是早做计划、总是心有成算。

只要有他在,再艰难的境况,也从未失控过。


    可是李花花觉得自从沾上了赵姑娘,主子的人主子的事就一直在失控的边缘,但主子自己好像反而在极乐天享受似的。


    丁二知道他在想什么,坐起身来,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你还小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等李花花抗议他们俩差不多大,丁二就掀开帘子钻出去了:“斋长,里面闷得慌,我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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