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一斋 02
“他们这儿怎么四处漏风啊?”元仲辛打头,在一斋转了一圈。
一斋的院子很大,屋舍却很精致,分立两侧的两座小楼,一座门牌上写着【醉楼东】,一座上面写着【思无邪】
有窗,却没有窗纸,有门,却没有门板,若不是门窗合页有明显磨损,倒像是未完成的建筑。
“名字也很怪。”赵简警惕地用笤帚末端挑上门牌:“一个名字像酒楼,一个像诗社。”
她转头眼神递给丁二,丁二微微点点头,表示可以进去,他觉得这两座建筑没什么问题。
“你们过于谨慎了吧,再怎么说是一斋他们自己住的地方,不至于设置一堆机关来麻烦自己吧。”
衙内大刺刺踏步就进:“再磨磨蹭蹭等你们分析这个分析那个,天都要黑了。”
屋内陈设倒是普通,二层小楼,一层起居,一层厅堂摆设,起居的屋子里还都挂着秘阁的学子服。
床铺上的被褥略显凌乱,可以想见屋主着急走,故而随便收拾了一下的情形。
除了四处漏风,小楼处处都是人生活过的痕迹,彷佛主人傍晚就会归来。
只有地板上厚厚的尘土昭示这此地已至少月余无人踏进了。
“别看啦,动手吧。”赵斋长一声令下,该打水的打水,该扫地的扫地,七斋七人把小楼塞得满满当当。
“这好像是小娘子的房间。”衙内捧着一套学子服献宝似的凑到元仲辛面前:“你看,袖口绣着名字,陶西楼,小景说过,这是双胞胎姐妹的名字。”
元仲辛:“衙内好记性,可是小景还说陶西楼是用毒高手,衙内不怕有毒?”
衙内:!!!
瞬间把学子服往空中抛扔出去,被上楼送水的丁二长臂一伸捞了回来,不然非得落到地上,沾满尘土不可。
丁二把学子服拍拍,还贴心地先用抹布擦了擦挂架,才放回原处。
丁二先生难得做一回好人,对衙内解释到:“就算是用毒高手,也不会在只秘阁内穿的学子服上下毒啊。”
衙内很是不信:“那,那万一她就是个变态呢?”
小景听见楼上声音,在一楼挠头,小声怀疑自我:“我没说过陶西楼是用毒高手啊······”抬眼就看见王宽在对她微笑着摇摇头。
小景心领神会,知道又是元仲辛胡诌来诓衙内的,跑到楼梯口:“元大哥,你怎么老是欺负衙内啊。”
赵简把手里的抹布放进丁二带来的桶里过了水又拧干:“是啊,你俩不是那个什么?割袍之交吗?”
……
吵吵闹闹的,两座小楼很快就打扫完了。
比起刁钻沉重的大门,一斋的院子倒是一览无余的平阔和大。
众人感叹,难怪一斋不需要练武场呢,自己斋院子够用了。
好在赵简有先见之明,让众人带了几把巨大的竹制笤帚,七个人并排扫,虽说还是累得够呛,总归在预想的两个时辰内仍是打扫完了。
“咱们···现在怎么出去?”
元仲辛作为在开门行动中没有贡献任何一滴汗水的人,此刻有点心虚:“我想了,那几个门钉,就是通风口,因为门整体太重了,骤然关闭或者骤然打开都会产生很大的阻迫力,长年累月容易将门损坏,所以特地留了几个洞。”
赵简:“嗯,所以呢?我们怎么出去。”
一直没怎么讲话的薛映突然开口了:“我宁愿把你们都背出去。”
“噗。”赵简笑笑,知道他是不想再拉那四百斤重的大门了,宽他的心到:“我的傻弟弟,我们几个都能自己出去,你背小景吧。”
薛映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顺从地朝小景走去。
听到赵简如此安排,未卜先知的丁二同学默默移驾到了衙内身前,仍旧将手里的劳动工具递给他。
衙内:“你干嘛?!”
并没让他问完,就听见赵简说:“丁二,你背一下衙内吧,你们身高差不多,背起来比较轻松。”
深感自己最近快要变成搬人专业户的丁二半蹲下身子,用后脑勺给衙内甩脸色:“你以为我愿意背男人啊。”
衙内:“那我还不想让男人背呢!”他没事找事似的:“王宽怎么不背小景,身高也挺合适,我要薛映背我!”
薛映:“???我也是男人。”
······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衙内连忙找补:“不是,我的意思不是你不是男人,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男人背我……”
越抹越黑。
薛映干脆不听了,到小景身前蹲下,王宽扶着小景到他背上,薛映只用胳膊挽住小景的小腿,轻轻嘱咐一句:“抓紧。”
待小景稳定,率先就飞走了,给某人留下一个黑色的残影。
衙内依依不舍的小手悬在半空:“诶诶诶!我都说我不是······”
赵简元仲辛和王宽随即也都飞了出去。
“衙内,你再不上来,我就也飞走咯。”丁二或许是打扫累了,亦或许是此时就他们俩人的缘故。
很有点儿原形毕露的意思,一张狐狸脸写满了不耐烦,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
衙内不知道他突然态度怎么这么差,只当是自己那句不想被男人背惹到了。
但其实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只是因为打扫卫生的时候,赵简率先上了二楼,元仲辛跟了上去,丁二刚想跟去,衙内就乐颠颠地先跑上楼梯去了,还说二楼肯定比一楼干净。
赵简于是让大家别再上来了,分开打扫更快些。
所以······因为衙内的‘捣乱’
丁二失去了和赵简一起打扫卫生的体验,也失去了在赵简打扫卫生的时候在旁边晃悠的权利。
他现在这样,只是对衙内使使脸色,翻翻白眼,属实已经很克制了。
如果是以前,恐怕衙内的人头都已经用不同的方式落地三次了。
衙内不情不愿爬上了丁二的背,还没扶稳当就感觉世界突然腾空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丁二挂在了墙头上。
衙内冲着早已安然落地的那人喊话:“喂!!!你把我落下了!”
丁二露出一个很羞赫的笑容:“哎呀,这真是抱歉,我太不小心啦~”
说完潇洒转身,径自离去了。
然则一斋的院墙是特别的高,凭衙内卓绝的武艺绝不可能毫发无伤的跳墙而下。
他悲伤地想,会不会要一直挂在这里,等来年一斋的人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变成风干肉的自己。
好在,我们赵斋长还是有良心的,主要是下午还得打扫二斋呢,每个劳动力都很重要。
所以她很快就发现衙内丢了,让薛映回去找。
薛映带回来一个衣衫不整垂头丧气的衙内。
想必挂在墙头的一刻钟里,衙内的人生应该又登上了新的高度。
众人打算吃点儿东西再去打扫二斋,往七斋回去了。
就在众人离开一斋门前的小路之后。
一斋偌大的院落里,本来平整的地面,发出轰轰的声响,随着声响结束,地面显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洞口中探出一个脑袋,是介于青年人和中年人之间的面孔,乍一看老成持重,皮肤眉宇却能看出仍然是年轻人。
他先跳出洞口,伸手去拉洞里的其他人,不多时,四人白衣飘飘,立在院中,正是一斋四子。
最先出来的是双胞胎兄弟中的哥哥燕清寒,他一双长而细的眉,五官柔和,却不失英气。
燕泣露和哥哥长相一样,细看气质却是冰冷,连带着五官都硬挺几分。
陶东流率先开口:“是第七斋?”
陶西楼倚上姐姐的肩头:“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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